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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人白居易的《琵琶行》是千古名篇,白居易优美的文笔令人叫绝,琵琶女凄恻的遭遇让人叹惜。那天的浔阳江边,如果没有琵琶女那一双沉重的手,也许拨不动白乐天的心弦;如果琵琶女不讲述她的身世,也许引不起白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浩叹。而在白居易之后800余年,又一个琵琶女更为悲惨的命运打动了另一个山西诗人,不但写出了优美的诗篇,还生发了一段佳话。与第二个琵琶女有联系的诗人,就是傅山先生。
明朝末年,太原城有一个“声容冠一时”的歌妓,本名秀云,艺名明霞。秀云自幼受过严格的训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笔蝇头小楷写得有章有法,清秀工整;她画的兰花人见人爱,成为当地文人雅士喜爱的藏品。她在音乐方面更是技艺超群。她用古琴演奏的《汉宫秋》,凄婉哀怨,悲凉苍劲,被称为绝调;她还能用琵琶弹奏佛教音乐 《普咒》,演奏时神凝意动,“与琴入化”。秀云虽然陷身红尘之中,但心气高洁,富商巨贾都不放在眼里,倒是对文人学士非常在意。但是可怜的明霞姑娘看走了眼,最后她“倾囊相委”,竟被一个轻薄公子所骗,成了又一个杜十娘。
明霞死后,由于身边没有至亲,无人为其操办丧事。那个 “始乱终弃”的富家子虽然昧了明霞的无数财宝,却不承认和明霞的交往。明霞的尸体停在破庙里一年有余无人理会。傅山先生知道了此事后,对明霞姑娘的遭遇非常同情,他说:“名妓失路,与名士落魄,齑志没齿无异也,吾何惜埋香一?土乎?”一身正气的傅山先生不畏世俗的眼光,毅然出资“设鏣蒠,陈冥器,张鼓乐,召僧尼导引郊外”,排排场场地把这位不幸的红尘女子安葬在太原县城西风峪沟口松柏常青的太山脚下。
傅山先生被明霞姑娘高深的艺术造诣,以及她对美好人生的追求深深打动了,他激情澎湃,文思如倒海翻江般地喷涌而出,一气呵成了“顶针诗”十四首。其诗文辞优美,感情充沛,颇得白乐天《琵琶行》之韵致。其一:“芳魂栩栩自仙游,走马章台满目愁。疏雨细风清夜永,可怜一曲《汉宫秋》”。其二:“《汉宫秋》是古琴文,几个知音坐上闻。流水不逢钟子辈,当炉谁识卓文君?”其八:“小楼尘土暗窗纱,不见楼头解语花。鸉冷文楸香冷篆,床头横看旧琵琶。”其九:“琵琶掩抑不堪听,司马江头涕泪零。老大只教癯骨在,何须粉白与螺青。”这组诗作的最后一句为“止叫骚客吊芳魂。”可惜笔者手头资料不全,无法将十四首诗作原璧呈于读者,只能将从明末笔记小说《原李耳载》上抄来的几段录在这里。也不知傅山先生的文集里有没有收入这一组诗,如果没有,那可真是憾事一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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